GRIND by Toy Factory

“孤岛没有边缘,死亡没有空间”

Reviewer: Neo Hai Bin | 梁海彬
Performance: 26 March 2016

一进场,就看见四个角色站在形似孤岛的高台上说故事。当一个角色说话时,其他角色在剧场内游走,穿梭观众群。四个同性恋者在同样的空间里永远没有交流、只有频频地交错。只有当他们站在平台上面,他们才有话语权,才能够说话。被社会压迫的同性恋者,需要可以说话的空间。

在平台下的我们,虽然和他们共享空间,却也永远只是在“观”他们,观众的参与只能以“看”的方式进行。导演想说什么?是不是想说人与人之间最无可奈何的事:我们可以尝试理解被压迫者的问题,但是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他们?

四个角色都被社会里不同的力量压迫。其中有个角色,属于边缘中的边缘—— 虽然是同性恋者,但却被其他“完美的同性恋者”压迫排斥。剧中有两个女性角色,对于情节的推动是至关重要的:一个是姐姐,她不接受自己的同性恋弟弟。一个是马来妇女—— 马来妇女角色的安排值得深思:身为双重边缘人(马来族、女性),她也面对主流社会的某种压迫,但是她竟然可以不停打断另一个同性恋者的话语权,不断地插嘴,近乎粗暴地去压迫他。她不是我们想象中的powerless。原来这个社会不是“压迫者”和“被压迫者”如此的黑白分明。在一种情形下,你也许是受压迫者,但在另一种情形下,你也可以是一个压迫者。2016年,我们有着模糊且多重的身份。

“GRIND”最后安排了一个角色的死亡,但我却看不到死亡对其他四个角色、乃至同性恋社群、以及剧中整个社会,究竟有什么影响。剧中自杀的角色,对其他四个人物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或启发。于是,我们看到了最终极的压迫形式—— 一个被压迫者以死亡做出了最大的控诉,但是他的控诉却是最无声的,在社群里和社会里激不起丝毫的涟漪。

这个社会仍有许多被主流群体忽略的弱势群体,有的根本没有发声的媒介,他们面对的压迫是主流社会无法想象的。“GRIND”给予同性恋者话语权,直接明了地说出了同性恋者的处境。通过被压迫者的四个故事,“Grind”问我们:如何打破“压迫/被压迫”的恶性循环呢?“GRIND”没有给我们解答。但是,它也没有义务给我们解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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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BOUT THE PRODUCTION

GRIND by Toy Factory
24 March – 2 April 2016

Drama Centre Black Box

ABOUT THE REVIEWER

梁海彬目前是「九年剧场演员组合计划」的创建及核心组员。他写的文字亦收入在:thethoughtspavilion.wordpress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