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ORBIDDEN CITY by Singapore Repertory Theatre

“两只眼睛看慈禧“

Reviewer: Liu Chang | 刘畅
Performance: 13 August 2017

慈禧太后（1835 – 1908）是中国近代史上颇具争议的人物，实际掌权时间可达四十七年之久（1861 – 1908），一生留下许多待解之谜，深得东西方史学家和各类文艺作品的强烈兴趣。慈禧一生跌宕起伏，身处内忧外乱的末代皇室，又逢新旧世界秩序交替，东西方文化冲撞，国际局势风起云涌，故仅以一部长度为两至三小时的歌剧来塑造其形象注定不易，且难面面俱到。

<Forbidden City – Portrait of an Empress>基于历史真实存在的美国女画家Katherine Carl （1865 – 1938）为慈禧太后画像一事（1903-1904，历时9个月），并参考Katherine Carl相关回忆录《With the Empress Dowager of China》（1906年出版）创作而成。该剧首演于2002年，十六年间多次重演，无缘观看，故不作比较，仅以2107年版本做讨论。

本剧虽然没有对慈禧本身及大历史提出更新颖的理解和诠释，但在塑造人物形象方面还是比较成功地完成了高难度挑战。深究其成功的原因，可谓该剧的视角选择比较精巧，兼顾了中国历史背景和西方之眼，始终将慈禧太后置于大历史之下审视，同时又不忘叶赫那拉是一个纯粹的人类个体。

首先，全剧通过老年慈禧对美国女画家讲述回忆，有机地将慈禧一生中几个重要转折点、及晚清史上的大事件融合贯通起来，既刻画了叶赫那拉个体的遭遇（爱情，丧夫，丧子，被千夫所指等），又将其置于动荡时代的风口浪尖，描绘其政治经历及成长（火烧圆明园，垂帘听政，戊戌变法，义和团等），也满足了观众对与慈禧相关的历史之谜的好奇心（同治之死，王权争夺等）。并且，值得一提的是，配角（亲王，史官）和合唱队的表现优秀，展现出一个动荡的时代与人民的愤怒，却又没有抢主角的风头，有效地帮助完成了慈禧形象的塑造。这样就使得在中国历史框架下，在权力争夺、王室危亡和愤怒民心之背景下，慈禧本人的形象较为全面且立体。

另外，通过美国女画家及英国记者George Morrison的视角，是为西方之眼来看待慈禧。英国记者代表了侵略者殖民者的立场，对政治人物慈禧不满，进行造谣中伤，搅乱局势；而女画家自始至终都关注和同情叶赫那拉个人的爱与痛。同时，英国记者对女画家的欺骗和利用，既增加了戏剧悬念与冲突，也为该剧添加了一个叙事维度，使得女画家与慈禧惺惺相惜：同为女性，画家与叶赫那拉均面临着爱情的折磨，各有各的痛苦。这样，慈禧在西方之眼下，虽依然不能摆脱风云人物所要面临的世人指摘和矛盾境遇，却也兼备普世的人性困境。这是对上述将慈禧置于中国历史框架下观看的一种很好的补充，不仅符合当时中西交流的历史事实，也丰富了该剧的文化层次。